术后干眼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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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创作者驰骋守山的老人小说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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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山的老人(小说)

驰骋

守山的老人(小说)

那条山路又窄又陡,无法错车。只有越野车才能攀爬那些大坡,小轿车根本上不去。山道七曲八弯,忽而跃上山头到了山的那边,忽而又跌入深谷,盘旋在山洼之中。几辆越野车隐现在幽深的山谷,像冲涧破浪的快艇游戈在浪涛翻涌的沟洼之中。司机都是一流冲浪者,驾驶的车辆又好,对于那些坡和沟根本不当一回事。在车快速下冲时,突然遇到了一个老人站在路中间,摇着手中的小红旗,将他们的车拦了下来。

我的心中猛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:又要收费吗?就这么个山沟,连个旅游景点都没有。

老杜停下车,摇下车窗玻璃问:“老师傅,咋了?”

老人用手指着路边的一个小平台,淡淡的说:“把车停下。”

老杜将车子停好后,我们几个人便下了车。随后,后边的三辆车也陆续到了,在山坡的一块小平滩停了下来。

老杜问:“有事吗?”

老人指着路中间的一个桌子说:“登记一下。”

老杜问:“收费吗?”

老人说:“不收费。”

老杜做了登记,就要上车走。

老人说:“不能走。”

老杜问:“又咋了?”

老人说:“不咋。让你走你再走。”

我们只好都在那个小平滩上站着,静等老人发落。

这个古怪的老人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。便和老人拉起了家常。我有这方面的经验,要了解一些事,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拉家常,从闲聊中把自己需要的素材挖掘出来。如果正儿八经的进行采访交流,对方因有顾虑把有些该说的话不说,还会把许多事情隐瞒下来,烂在肚子里。我曾经历过,有些人、甚至是领导,平时口若悬河,一旦面对录音笔录音,便变得语无伦次,不会讲话了。

这个老人,我一看他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,我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时机。

老杜到了山城,却找不到去万亩旱田的路了,导航被老杜七转八拐,也给整蒙了,给他发出的提示音不是“左拐”就是“右拐”,害的老杜跑了许多冤枉路,可就是没有找到出城的路。后面跟着的三辆车尾随着老杜的头车,在那个小街上像玩游戏,一会儿左调头,一会儿右调头,一会儿往回返,往来数次,都没有冲出临时围下的路障,找到出城的那条路。

恰逢中考,山城许多出口都封闭了,特别是繁华路段更是路障重重,老杜只好绕着走,根本无法突围出去。也正是因为中考工地停工,公司整体出行旅游,才有了一次休息的机会,选择这个山城旅游观光,以消除几个月来积累的疲惫。

老杜对这座山城非常熟悉,因为城不大,建筑不多,人口稀少,在老杜的印象中可谓弹丸之地。那些路和出口,他跑一次便会熟记于心,何况,他来这里已经有几次了。但,老杜尽管游山玩水,跑遍了大江南北、五湖四海,可在这小小的山城却被几个封路的路障,搞得晕头转向,一时,摸不着北了。

老杜不甘心,率领小型车队横冲直撞,试图找到那条出城的路,可他再跑,都感觉自己确实跑错路了。行驶中,问了几个本地的居民,按照他们指下的线路走,还是没有走出去。老杜不得不服:在这个迷乱的小城,他第一次迷失了自己。

我也来过几次山城,因为坐车根本不操心方向和路。一时,也是干焦急,帮不上老杜一点忙。

我提醒老杜:“问人吧,这样跑下去,就像蒙头苍蝇,根本不知道往那去。”

老杜说:“真得问人了。”

前面有一座房子,像似单位的办公场所,房前停着几辆小车,几个人在车旁站着聊天。老杜过去问路,一个细高个、长的很帅气的青年用手比划着,给老杜指路线。

老杜顺着高个子指的路线行驶,七拐八弯还是觉得不对劲。这时,从后边超过一辆白色轿车,并排超车时,从车窗探出一个脑袋,随即,向老杜招手喊:“走错了,路在那边。”

老杜迷惑不解地望着高个子,有些犹豫不决。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,他不知方向该往哪打?

高个子看老杜有些迷惑,便说:“你跟着我的车走。”驾车向左边的路口驶去。

我想:这下好了,遇到了本地人,他又正好顺路,我们的车队就不用瞎跑了。要知道:跑错路真的很费事,路宽还好办,遇到路窄几辆车倒车返回,确实是一件难事,而且,特别浪费时间。

老杜跟着高个子的车,往前行驶了一公里多路,途中又经过了两个转弯的路口,终于驶上了一条很宽的柏油路。我暗想:幸亏有高个子引路,不然,在那两个转弯的路口,又要跑错路了。

高个子在前边停下车,等老杜车过来了,他从车上下来,指着右前方说:“从这里上去,就是万亩旱田了。”

老杜停下车,上前握住高个子的手说:“小伙子,谢谢你了。”

高个子说:“不用谢,我还忙着呢,先走了。”上车调转头,向刚才我们来的路驶去。

我们车上的几个人都有点激动:原来高个子不是顺路,他是为我们引了一次路。我们遇到这样的事能像山城的高个子这样,做出同样的好事吗?

一时,我们都不说话,陷入了深深的沉思……

万亩旱田名符其实,已经干黄一片,没法看了。这个季节应该是山花烂漫,麦田翠绿一片,山坡郁郁葱葱,被绿色所覆盖,那片绿色像流动的水浪或飘飞的彩云,在山洼间尽情的畅游,直到夕阳西下,夜幕降临,它们才会安静下来,把那幅绿毯畅开,迎接夜空星光跳跃,月儿翩翩起舞。

我和老杜都观赏过万亩旱田。夏季,葱翠迷人,继而,慢慢变成了金黄一片。黄遍了高高的山坡和沟沟壑壑,一眼望去竟没有尽头。在阳光下,万千束金光在麦芒跳跃,涌起的波涛像起伏的金波,流出了这道山坡,又流进了那条山洼,那气势真壮观,景色真迷人,使人心中升腾出一股激动的热浪,把自己溶化在浪潮中,得到一种心灵净化。

可现在,眼前的麦田却一片枯萎,人走进去,还盖不住脚弯子。麦苗稀稀拉拉,早早便被干旱剥去了绿衣,焦黄一片。显然,这个干旱的年景,让这万亩旱田变得颗粒无收。农民望着辛苦播种下的麦田竟成了这样,该怎样寒透心腑啊!

我们也感到心寒、心酸,往年,这万亩旱田不知吸引了多少游客,到这里旅游观光。它以自己的壮阔,金色的波浪,吸引人们慕名而来,一饱眼福。我曾来过一次,正好遇到了一个风调雨顺的丰收季,猛然看到眼前金黄的麦海,让我的心“砰砰”很是狂跳了一会儿。那种震撼简直不亚于第一次看到大海,看到被风吹起的冲天浪涛。

老杜长叹一声,便驱车向远方的一座高坡冲去。他的越野马力很足,翻越那些山梁根本不当一回事。我倒捏了一把汗,担心车一旦冲不上去下滑了怎么办?

我不懂车。更不懂开车的技术。老杜像搞越野比赛的那些赛车司机一样,具有一种冒险精神。那么陡的山坡,他一脚油门,越野响起一声脆鸣,瞬间便攀越到那座高高的山顶。

后面的三辆车紧随其后,都攀上了那座高山梁,分布在较平整的地方,停了下来。这座山算是比较高的,四周格外开阔,放眼望去,远山近水尽收眼底。同事们忘了刚才的失望和沮丧,拿起手机,去扑捉自己感兴趣的美景,为自己制作抖音准备素材。

我也拍了几张照片。不过,我更感兴趣的是山坡的顶部摞着一堆石头,远远看去,造型像一只狼,又似乎不像。究竟像什么呢?一时,我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。它是干什么的呢?用许多块原石垒成一个下宽上窄的圆柱体,没有一个准确的构思和形体,它代表了什么?又象征着什么?完全搞不懂。不过,有人能把那么多石块集中起来,垒这么个造型,一定会有他的用意,而这些只有垒石块的人才能知道,别人想破头,也不会明白它的内涵和起源的。

十几个人在那座山顶娱乐了一会儿,便对这个制高点失去了兴趣,一起上车,去寻找前方更美的风景。

我们观赏了绿皮火车,在那里回忆了以往的岁月,又重温了一次第一次坐绿皮火车的感受,觉得那时能坐一次火车就是人生最大的幸运了,也是一件引以为傲的事。而现在,驾驶着自己的越野,回想当年坐火车坐的屁股发疼,和现在相比,人生的变化简直是天翻地覆的,不可同日而语。

旅游就是这样的:在路上。永远在路上。看到了眼前的风景,还想去看前方更美的风景,永远无法满足眼睛的欲望。其实,能怪眼睛吗?这一切都是由人的心决定的。人的心永远都是一个填不满的坑,心有多大,欲望就有多大。我们停留了不到十几分钟,还停留在第一次坐绿皮火车的回忆中,便一个个匆匆上车,去奔下一个目标。

老杜说:“前面是音乐公路,你们仔细听听在唱什么歌?有些人说唱的是《我们新疆好地方》,我那次过可什么也没有听见。”

余工说:“这次你跑慢些,我们仔细听。”

老杜说:“这和快慢没有关系。关健是那段路太短了,还没回过神便跑过去了。”

余工说:“这次我们全神贯注,绝对不会错过。”

前面有一个小亭子,路面出现了彩带,红绿黄相间,搭配了几种颜色。老杜说:“你们注意,音乐公路到了。”

小车上了那段彩色的路面,我们都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倾听,并没有听到有什么音乐。车内坐着四个人呢,大家都没有听到。真搞不懂是什么原因,为什么没有听到呢?

老杜说:“我们再返回去,重过一次,这次我把车速放慢,你们仔细听。”

孔工说:“刚进的时候,我看牌子上写的不能返回,这的服务人员能同意吗?”

老杜说:“试试看,不同意了再说。”

老杜调转车头,从边道上返了回去,又驱车上了音乐公路。这次走得慢,我们都听到了传来的音乐声。的确,是《我们新疆好地方》的歌曲,不是太清晰,但还是分辩出来了。这下大家都满足了,老杜便驱车向前面的高山攀爬上去。

老人叫王贵,是山下边鸡心梁村的。鸡心梁是一个比较偏远的村子,村里土地很少,村民几乎全是哈萨克族,村民以放牧为主,是一个牧业村。王贵不愿守着稀薄的土地和较少的牲畜艰难渡日,对外承包了自己的10多亩山地,走出山村,走出家庭,到外面打工,为自己谋求一条致富之路,以改变自己的命运。现在,他一个人在山上,老伴在村里,虽然离的不远,王贵也无法回家,夫妻二人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。

王贵中等身材,脸色黑红,被紫外线暴晒的皮肤粗糙,脸上布满了血丝,像一张皱裂的榆树皮。他已年过花甲,儿女们都不在身边,各过各的日子。他刚从小儿子那里回来,找了一份守山的差事,给自己挣些养老钱。

王贵的小儿子在五家渠,他中专毕业后就在外边找到了工作,又在那里找下了对象,便决定在五家渠安家。眼看儿子28岁了还没有把媳妇娶进门,一家人都非常焦急。王贵把多年的积蓄拿出来,又在亲戚那里借了几万块钱,给儿子交了首付,按揭买了房子,费尽周折把媳妇娶进门,总算安顿好了几个儿女的事。他的几个儿女该娶的娶、该嫁的嫁,总算松了一口气,可他也拉下了几万块钱账,压得他无法喘气。谁曾想:他的苦难日子并没有过去,更艰难的日子还在等着他。小儿子两口子上班,生下孩子没人管,他们老两口又去小儿子家给他们带孩子,这一去就是6年,直到几个月前才回到鸡心梁。

王贵回到家已身无分文了,他不得不继续打零工挣一些零花钱。老伴长年劳累,造下了许多病,长期喝药,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。王贵打工挣下的钱只能维持家庭的日常开销,手中连一点多余的钱都没有,别说还账了,连自己两口子的生活都难以维持。王贵为晚年养老担忧:账,怎么还?如果得个什么大病又该怎样办?

王贵只好找了一份看山的工作,一个人独守在这里。他不让自己闲着,割山草、挖草药以增加副业收入,把一切能变钱的东西统统收拢起来,攒多了变卖成钱。

王贵住的是一座蒙古包,又可称为毡房,面积不大,一个用木板搭起的炕占据了半个毡房,靠床的后壁挂着一幅色彩斑斓的大毯子,使毡房显得富丽堂皇。虽然是6月天气,毡房里却生着火炉,燃烧着忽明忽暗的火焰。毡房摆放着两个盛水的大塑料水桶,里面装着半桶水,还有一个设备,像似太阳能发电接收器或者别的什么设备,还有一些做饭用的锅碗瓢盆,几只小板凳,再没有其他东西了。

郑总和包美女处于好奇,进王贵的毡房看了看。王贵见两个大美女光顾他的陋室,不知所措的赶紧搬来了两个塑料园凳,让两位美女坐。随美女进门的还有周总和李工几个人,把毡房的空间占满了,里面显得拥挤起来,男人们随便参观了一下毡房,便出去在毡房门前闲聊。

郑总和包美女心细,问了王贵许多问题:比如吃水、吃菜、做饭之类的生活细节,王贵做了简单的回答。这里较难的是吃水问题,都有人按时从下边村里送,他用一只大塑料水罐把水储存起来。那只大水罐就放在门口。

王贵看这帮游客很焦急,便走出毡房门,拿着一个矿泉水瓶,瓶中装着水,瓶盖上钻了几个小洞眼。他用瓶盖对着车轮钢圈,连续挤了几股水。只听钢圈冒起一股股热气,传出很响的“丝丝”声。

王贵把几个车的钢圈用同样的方式都试了试,摇着头离开了。

我又接着前面的话题,问王贵:“山上有狼吗?”

王贵说:“没见过狼。但见过狍鹿子。它在太阳快落的时候来这里吃草。它的警惕性很高,见到人或者稍有一点动静便跑了。我不惊动它,只是远远的望着它吃草,看着它悠闲自在的离开。”

我一下喜欢上了这个地方,想着什么时候闲了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,看看狍鹿子,听王贵讲讲他的故事。我敢断定:王贵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,但,那些故事是什么呢?不得而知。

在这个出山的路口又发现了绿皮火车,在下边一点路的东侧。这条路很窄,应该是单行道,有从上往下行驶的车,不见有下边上来的车。一个哈萨克族中年人驾着摩托车从下边冲了上来,他似乎有什么急事,但看到路中心和路边停着几辆小车,他便放慢了骑行的速度,很谨慎的从车的孔隙钻了过去,骑行技术扛扛的。郑总和包美女去绿皮火车那里抢镜头拍照,陈经理、胡总监、张总监和小李他们几个也找好景拍照。他们几个都很年轻,是公司的中坚力量,处于公司的重要岗位。还有高工、李工、杜工、孔工都是公司的得力干将,有丰富的经验和能力。其余几个新进公司的余工、徐工、吴工、吕工、刘工,也都勤奋好学,各自能独挡一面。俗话说:强将手下无弱兵。

春季,市政工地和房建工地开工前,周总就对本公司的员工进行了二十天培训,周总把毕生所学都用授课的方式传授给了员工,尽管员工不能全面接受,但通过实践便把理论知识有机的贯穿在实际工作中,从而培养出了一批敬业的优秀员工。

周总和这帮子员工时间久了没有相聚,虽然一路同行,却分乘着四辆车。就在停车的这段时间,他们谈起了这次出行,谈起了女人和酒,似乎猛然间有说不完的话。一时,竟然没有一个人催着赶快离开此地了。

李工说:“这个地方凉快,一会儿吃饭时你们好好喝,我负责开车。”

老杜说:“可惜,我如果不开车,和你们好好喝一场子酒。”

周总说:“难得休息几天,今天你们就放开喝,老杜的车让郑总开。”

顿时,平时喜欢喝一点的人,又在期待中午的那场酒了。

王贵很负责的又用水喷了一次车轮钢圈,还在“丝丝”响,钢圈冒出热气,显然,刹车片的热度还没有消退下来。

我不放过这大好时机,又和王贵聊起来。王贵告诉我:“你们来之前,我在山坡上挖贝母,听到有车声,我便赶快下来了。没挖几颗贝母。”

王贵从衣兜里掏出几颗贝母让我看。我没见过贝母,更没见过新鲜的贝母,更不知道贝母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,便装着兴趣很浓的样子看他手中的贝母。我突然心中掠过一丝疑惑:贝母是不是国家禁挖的药材呢?

我想:不管是不是,这件事我管不了,况且,挖那么几颗贝母,又能起什么作用呢?

大概快半个小时了。老杜和李工执意要走,因为他俩知道自己车的性能,觉得下这样的山绝对没有问题。但王贵用水又试了一次,对老杜说:“再等等。”

我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因:为什么不让车走呢?在这里设个卡子,即不收费,还得搭上一个看山的人,究竟图什么呢?何况,还得给王贵开出一笔工资。

我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形,四面环山,这个地方应该是山的半坡,两边都是较平整的山包,山包不高,长着稀疏的草木,许多山体裸露出黄土,还有石壁。黄土上生长的野草较丰茂,零星小花在草丛探出小园顶像要脱颖而出。这些大土包不像高耸的山,也不像梁,更贴切一点形容就是平缓的大土包,相连着,起起伏伏,山包山洼相接相连,整个山体的草木倒也郁郁葱葱,充满了勃勃生机。远远望去:这里风景如画,树木葱茏,空气清新,倒也有点吸引人的小景色,但,不是很壮观。

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守山人,王贵并不是修心养性之人,他之所以能耐住寂寞,完全是处于生活所迫。一个正常人独居在荒山野岭,别说是这里,就是再好的风景也难以留住他的人和心,难解他心中的寂寞,何况,他是一个在城市闯荡,在外面漂泊见过世面的人。

王贵有四个儿女,五个孙子。自从有了孙子孙女,他老伴便充当起保姆的角色,穿梭在几个儿女家,似乎谁家都需要她,谁家的孩子都需要她来管,她整天都在忙,有时累的爬不起来。可儿女们更忙,他们忙工作、忙应酬,更忙于玩手机和喝酒。

王贵看不惯自己儿女的那种德行,不愿意在儿女家待,老婆子愿待就待吧,天生的奴才命,不但管孩子,还得做饭,更可悲可气的是还得搭上他辛苦挣来的钱。儿女们似乎过惯了那种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的悠闲日子,对自己家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不闻不问,只要有现成饭吃就行。

王贵有时会痛恨自己的这些儿女,饭端到桌子上才知道吃,吃过了就捧着手机再看,连锅碗都不洗。似乎手机比他们的妈都重要,他想尽早离开儿女家,眼不见为净。可是,他也不会做饭,只好老伴到哪他到哪里。他什么活都会干,肯吃苦,到什么地方都能找到零活干,多数时间是在干天工,当天结算挣下的钱。然后,一分不留的把钱全部交给老伴。令他气愤和难以说出口的是,自己的老婆子太善良,心太实诚,不留一点后手,把钱全部贴给了儿女,却没有留下自己养老的钱,害的自己又不得不出来打工。

王贵对自己的儿女失望透顶,他们根本就不会考虑老人的晚年问题,想的只是自己的小圈子,和同事、朋友、同学攀比,为了达到出人投地,在条件好了以后换车换房,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称心如意。而他和老伴就象不能松套的老黄牛,拉着沉重的破车,不停步地艰难跋涉。

这个卡点已经换了许多人了,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。他的前任因为喝酒误事被开除了。至于前任的前任终因耐不住寂寞,都辞去了这份工作。王贵处于无奈,甘心忍受孤独寂寞,才在这里扎下脚,他想把这份工作一直干下去,挣钱还账,再给自己挣一笔养老钱,和老伴安渡晚年。

王贵又用矿泉水测试了一下钢圈,向几个等急的驾驶员说:“现在可以走了。”

我倒有点依依不舍,王贵的故事还没讲完呢。临上车,我们把手中没喝的整瓶矿泉水留给了王贵,我问了王贵一个最关键的问题:“你们在这里设个卡子究竟起什么作用呢?”

王贵说:“这段路很陡,车到这里刹车片就发热了,有些车性能不好,刹车失灵会出事的。前些年就有两辆车刹车失灵栽到沟底了。”

原来如此。

我不由自主地向山下的那条路望去:山路真的很陡,车行在山道上,确实有种向下栽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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